什么都不想写

 

零(压切婶/HE)18

注意:

压切婶新坑。长度为中长,大体轻松+啰嗦+甜向,会有车,车会用超链接图片的方式发出。

分为正篇《零》+番外《Sign0》两个部分,优先正篇。

正篇结局为HE,后期会有奇怪的发展。

人物也许会有些ooc。

世界观上设置了一些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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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撒一个谎要用一百个谎言来圆。

比如坐在妹妹的病床边,和舒醒不久的她说话。

妹妹身上套着宽大的病号服,蓝白色的细条纹从颈项一直蔓延到裙摆,把她瘦弱的身躯笼罩得更加空档,妹妹脸色苍白,只有看见姐姐的那一瞬间眼睛里才有光芒迸现而出,但也很快就消失成了一片阴霾。

当顾梦延对着自己的妹妹摊开掌心时,妹妹并没有露出她想象中应该会有的那种高兴的表情。她动了动褪去很多血色的嘴唇,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你去了“那里”啊。她一愣,柔声笑着回答,对呀,不过,我跟他们并没有接触太多。

为什么要说谎呢?

像对长谷部撒谎说一定会回来,三天内一定会回来,会坐女性司机的车回家。

只是不想让接受谎言的人难过而已。

但更多还是因为自己难以启齿的内心真实想法。

见她低落的表情,顾梦延决定把后半句“我见到了你以前的朋友,他们都对我很好”给收了回去,妹妹的心思有时与她很相似:就像心思敏感细腻的人,时常会因为自己的好朋友结识了另外一个自己的好朋友而感到一丝失落,她和妹妹都属于生活中没什么亲朋好友的人,在这一种失落的感情上,可能会变得尤为强烈。

强调着自己不会抢走她的朋友。

“是吗,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姐姐的话,应该和他们很快就融在一起了。”

“也没有融在一起啦…我对那里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和他们也说不了什么共同语言。”

“是吗,那应该有说到我吧,毕竟我没有给他们打招呼就走了。不,他们可能也已经不记得我了,无所谓,我也已经成了这副模样,回也回不去了。”

“别这么说……他们还是很希望你回去的。”可是我也希望我能够留在那里。

“真的吗?是谁?”

“像清光啊,今剑他们…都跟我说希望你能回去呢…”

“回不去的。”

“……”

妹妹在把天聊死的技能上倒是变得更厉害了,就算是此刻非常想要安慰妹妹的顾梦延,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在那个世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除了感觉自己更想在那里生活以外,并没有直接感觉到他们是否希望妹妹回去。她猜想妹妹可能在作为审神者的时候,与刀剑们的沟通和相处都没有处理好,一门心思扑在变强上面,所以导致了刀剑大部分对她的感情都不太深厚。但是顾梦延知道,就算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妹妹,其实也是非常想把他们当成珍贵的朋友的,只是表面不肯表现出来而已。

“那,姐姐有没有见到一把,很特别的刀?”

“特别?是指什么特别?”

“无论你怎么冲他发脾气伤害他他都不会离开你那种。”

“我还没有怎么发过脾气呢……你是说笑面青江的话我倒是因为他开你的玩笑发过一次火。”虽然脑子里出现的是长谷部的脸,但是按照妹妹的这种说法来看,长谷部也太可怜了。

“不是。一把叫做压切长谷部的。他曾经是我的近侍。”

可是他已经消失了,要这么告诉她吗?

“关于他的记忆我有点不太记得起来,姐姐有遇见他吗?”

“没有。”

顾梦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撒谎。

既然消失了的话,就让他成为过去吧,至于原因应该是会怪罪到面前的妹妹头上才对,顾梦延想,现在的长谷部是属于她的刀,与面前的人没有任何关系。不希望妹妹打听他的事,把他当成过去属于她自己的那一个“长谷部”来看待,更不希望他们有一天会见面。

“我已经没有能力了。在有一天,那种力量不知不觉地就成为了别人的东西。”她的妹妹眨了眨眼,顾梦延看见她的睫毛上已经被泪水沾湿了一片,妹妹垂着头,看了看她自己空空的双手。

顾梦延因为刚刚自己的想法感到莫大的愧疚,之所以自己身上会有灵力,也许正是因为从妹妹身上得到的,不然她不可能封印得了妹妹那个玉坠。妹妹还在难过,自己的脑子里却在想着其他人的事,而且事关她的独占欲,在这种时候想那些东西,实在是太自私了。

“下次要是遇见了,希望他不会记得我。”

妹妹闭上眼睛,明明沐浴在光线充足的阳光下,她好像身上带着难以名状的阴影似的,说着自暴自弃的话,拒绝吃任何东西,闭上眼睛那刻起也不再理会任何人,一动不动,若不是那削瘦的胸膛正平静而有规律地起伏着,真的好像是躺在床上的死人一般。

“我不需要姐姐帮我找什么重要的东西。这个你也拿回去吧。”在顾梦延走离房间前,那个少女平静淡漠地说,如同在梦中顾梦延所听到过的一样,“好不容易丢掉了,又被捡了回来。”

为什么要丢掉?

因为我不想活在姐姐的庇护之下。

封印溯行军的同时把我也封印在里面一起丢掉了吗?

看起来并没有成功。我除了成功活下来了这件事以外什么都没有成功过。

妹妹的嘴角浮现一丝如她脸色一眼惨淡的笑意,好像她本该是已经决心踏入死亡的人,却被其他自以为是的家伙挽救回了不想驻留的人间一样。

顾梦延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走出那个白色的房间的。就像对妹妹敏感多虑的心思一样,她什么都不知道,对于自己的动机,对于自己的一切都变成了一片空白。

既然不需要帮她寻找什么东西,那自己还有别的理由心安理得地待在那样一个温暖的地方吗?好像是夺走了本是属于妹妹的权利一样,估计妹妹心里也是这样的感觉,所以在顾梦延关上门时,妹妹也没有朝那边望一眼。

病房里的人陷入沉思的安静之中,也许是没有人会再来打扰她的病房,也没有人会再来探望她,除了护士偶尔会来看一两眼,医生会问问她问题,她基本都是在与自己自言自语。偶尔,自己也会像现在那样沉默着,沉默得外面人说话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像这样经过了大约两天的时间,她一直在梦魇中痛苦度夜,又无法获得睡眠,又无法保持清醒。姐姐从那天起再也没有来过,她肯定回去了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她的感觉也特别敏锐了,知道她是故意撒谎说和那些善良单纯的刀剑彼此不熟。

为什么要撒谎呢?撒了谎还要带着愧疚用更多的谎言来逃避,你会被愧疚感压死吧。

直到一连串的,坚硬的鞋底轻缓而坚定地扣响医院走廊的声音从自己的病房门口经过,她猛地睁开眼,不顾身上的疼痛,光着脚下了床。

推开门,面对的是人来人往的走廊,有满目愁容的病人家属,有坐轮椅刚刚被推走的老年人,也有扶着墙缓缓前进的中年男人,她朝四周望去,却迟迟没有望见那串声响的主人。

“先生,你要找的人的病房在这里哦!”

她看见一个高挑的陌生身影一滞,匆匆回过头来,她看见了一双和记忆中同样漂亮但是又无比陌生的眼睛。

对于她的姐姐来说,在现世度过了几天已经是未知数。

她的手机早已欠费停机,然而等她交上话费,却发现消息箱里只有不停催她缴费的短信,没有一个未接来电,没有一个来自通讯录的人的短信,打开社交软件,进入眼睛的除了当下活跃在主页备受关注的人和炒得沸沸扬扬的明星八卦,就是漫天的广告推销。想要打电话给某个人时,却不知道打给谁,翻遍了通讯录,却发现都是一些因为最简单的关系停留在通讯录中的人,还有的是她之前因为到处打听关于妹妹丢失的东西的消息,被一些人骗了不少钱,那些骗她的人她还留着手机号,但是从来没想过再打回去。

每当看到这些多达好几页的电话号码,她的脑子里就会想到另一片乐土,没有人会欺骗他,就算是最不友好的人也不会,他们会在远征时给她买回新奇的当地特产,在无聊的时候邀请她去玩游戏。那些在现代人看起来古老无比的东西和事件,在他们眼里都能成为最新鲜时尚的东西,除了现世是真实的以外,可能真的没有比得上那个地方的东西。

也许应该给长谷部也配个手机?

直到把钱花得七七八八,拿着一台崭新的手机在手里时,顾梦延也没想清楚自己到底在干嘛。手机已经摆在面前了,银行卡的余额也摆在面前了,手机还是和她那款是不同颜色的情侣机,刚买的电话卡也被她抢先一步把手机号记在了自己的手机里。

明明都没决定还回不回去那个地方呢。

捧着新手机的自己简直就像是沉浸在白日梦里的少女,做的事情回想一下都觉得很可笑。

她坐在冰冰凉凉的床上发呆,挠乱了自己的头发,觉得它们特别碍事,很想剪成妹妹那种短发,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做了的话,更像是在告诉妹妹“我已经取代了你”。

那个地方现有的模样应该说都是妹妹的双手创造出来的东西,而自己不过是个后来者,却以“居上”的姿态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别人的成果,这之前,她还有待在那里享受人间难得的快乐幸福的理由,现在握着手中妹妹所说的已经丢掉的东西,就好像连同理由也消失不见。

长谷部。

或许他能成为自己回去的理由,只是失去了帮助妹妹这一点,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再次接受这次回来会彻底取代妹妹的她自己。

手里的玉坠象征着她与妹妹的过去,那些利用电话亭偷偷联系的日子,攒了很久的钱给她寄东西的日子,一同对未来见面充满期待的日子也都不复存在了,妹妹之所以会用它来封印,一是因为它饱含着对姐姐的回忆和羁绊,而是因为她想要把对至亲的感情全部都封存丢弃。不负责任的至亲,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总是在回避她的至亲。

虽然妹妹说不要了,但是还是想把玉坠交还给妹妹手上,这是她千辛万苦才拿回来的东西。就像人与人之间的纽带、亲情之间的血脉联系一样,并不是理所当然就能轻易获得,而是要靠彼此付出。

就算被对方丢掉了,她还是会再一次捡拾起来。

于是顾梦延再次出发,去往妹妹的医院。

加州清光拿着扫帚打扫完院子,就看见刚刚分配他们任务的家伙此刻拎着刀,战斗服穿得妥妥帖帖,背上还背着个荷包。“等等长谷部,你这是要去干嘛啊?”

“我忍不了了,我要去找主人。”

“你要去现世?穿着这个?何况你知道上哪里去找吗?现世可是比我们这里要大几千倍的哦。”

“我曾经看见过主人拿出来的一些单据,上面有写主人的妹妹住的医院名称。”

“可是你要怎么过去啊?你身上有钱吗?”

“没有……”

在自己房间里啃着新鲜的油豆腐的狐之助就这样被气势汹汹的两人吓了一跳。

“狐之助!你那应该有现世的钱吧!”

“狐之助!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得知长谷部已经决定要去趟现世了,狐之助尖尖的嘴巴忍不住地发笑。面前这个端坐得笔挺的男人一点也不像开玩笑,如果没有现世的钱,他就靠走也要走过去。决心满满,一点都不像会因为这种小困难就退缩的样子。

“当然可以把钱给您,但是您一个人去恐怕会遇到很多麻烦的。”其实是想趁着机会去现世看看那位大人怎么样,就算在这个本丸里,能够时常想起那位大人的人已经不算多了,但是狐之助绝对是最思念她的那一个。“我可以跟您一起前往现世,无论是叫车还是其他行动都可以让我来解决。”狐之助说着去它自己的柜子里翻出一个平板电脑,递给长谷部。

“有了这个的话,我们就能直接导航到审神者大人的妹妹那里。并且能够在地图上看见我们两个人的位置,很方便吧?”

“这个玩意还能够跟踪人吗?”

“是啊。很神奇吧?”

“那,给主人安装一个我就可以随时知道她在什么地方需要什么帮助了!包括其他人有没有打扰主人,主人一天都和谁说过话,和谁亲近过我都知道。”

“不,这个还是算了吧……”你现在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独占欲爆棚,雇佣私家侦探的有妇之夫。

“钱的问题解决了,那么接下来,就是穿着问题吧?”

“我穿这样的服装有什么问题吗?去往现世也会面对主人的敌人,不穿这个怎么作战?”

“不会有敌人的啦!就算有也不会那么巧出现在你面前啦!如果你穿成这样上街,其他人会把你当成敌人的!”

于是他们想起之前其他人玩的扮演牛郎的游戏,尽管不知道牛郎究竟是什么,但是那套服装就很符合现代人的气质。

“长谷部君就好像结婚典礼上的新郎啊!”

“是、是吗?”

“我觉得更像电影里的黑衣人卧底哦……”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着面前穿上从未穿过的服装的长谷部。

不知道主人看见是什么样的想法呢?

脸色苍白的病人眼中,猛地回过头来的男子有着高挑挺拔的身形,裁剪简单却整齐的衣服包裹着他宽阔的双肩,顺着西装笔直的线条是窄窄的腰,白色衬衫每一个边角都被掖进裤子里,系着黑色领带的衣领每一条褶皱都被人仔细抚平,就连回头的匆忙动作也不会导致它出现狼狈的拉扯,和上衣是相同颜色的长裤修饰着那两条天生又长又直的腿,几乎笔直的一条线下去,在脚踝处有一丝小小的堆积,但并没有阻碍走路时会暴露出来的深灰色脚袜。一双男士的尖头皮鞋擦得亮亮的,鞋跟踏着地面走向她的方向,发出的响声格外好听。

“对不起,是哪一间?”男人在她面前停住了,但是并没有看到已经激动非常的自己,而是有礼貌地询问着护士小姐。

“就是你旁边这间啦!”护士小姐发出嬉笑的声音,在医院里头一回看见这种帅气的男人,是女性都不免有些激动。

这时,刚刚与自己对视过的眼睛才看了过来。然而,只是用毫无波澜的目光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请问,您就是主人的妹妹吧?您有看见我的主人吗?”

带着疏离的声音就这样在耳畔响了起来,在其他人都在窃窃私语的世界里炸开一大片涟漪,面前的男人怎么看都是曾经属于自己的那一个,但是他完全把她当成了陌生人,他的眼神中不是失忆那种因为似曾相识而错愕的恍惚,而是坚定无比的陌生感。

“连这个都要对我撒谎。”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病人脸色惨淡,脸颊都有些微微的凹陷,此刻竟然因为激动而晕开了一小片明显的红晕,无神的眼睛里的光芒比见到姐姐时还要强烈地多,病人伸出手,宽大的袖子便像手臂根部滑落而去,裸露出宛若直接包裹骨头的手臂。

长谷部朝后方退了退她即将触碰到的自己的身体。

她眼睛里的光芒顿时消失不见,又变成了一滩死水。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狐之助窜进了病房,他们才意识到站在门口这样僵持有些不妥,出于一番好意,他扶着行动不方便的病人回了床上,被那只嶙峋的手骨抓住胳膊的时候,就连长谷部也顿时在心中生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说着什么原来你没有死啊,也是,刀和人不一样不会轻易消失的嘛之类的话。

虽然是主人的妹妹,但还是感觉她让人很不舒服。

长谷部稍微与她保持了一些距离,站在距离病床好几步远的距离。

“怎么了离我那么远?也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很恶心。”

刚刚第一眼没有看出来,面前这位大人和主人确实有很多相似之处,但一开口便截然不同,当她笑的时候,她的嘴角皮肉难看地抽搐,拉动一边脸上狭长的眼尾也一起抖动,眼睛下面涂着睡眠不好造成的黑眼圈,当她转动浮肿的眼袋里的眼珠的时候就好像一条变形的金鱼。

“不,因为没有必要。我只是来寻找主人的下落,既然她已经离开,那我也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停留了。”长谷部说着,凝视着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

“撇清界限啊。”病人叹了口气,“这么快就忘了我,还是说本来我就不是那么重要的人。”

“我确实不认识您。只是从主人那里听说过而已,当下应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听她讲话,她的语气慢悠悠地,却莫名令人烦躁。几乎每一句都在否定着她自己的存在,只有在贬低自己的时候才舒服。有点像不动行光喝醉的样子,但又不一样。

“你忘了我。”她说着,这个时候她的声音简直就和自己的主人一样,坚定不移。

“非常抱歉,我并不是由您召唤出来的刀剑。我是属于……”

“审神者消失了的话,你们也会消失。”病人那双深陷的眼睛里,似乎滚动着泪水,“明明是因为我存在的刀剑,但是却没有因为我的消失而消失。”

“……刀剑不是为了随您一起消失而存在的。”

“也是啊,你们本来就是不存在在这个世界的人,相信你们的话是我不对。”病人的情绪有些激动,“我姐姐那样的人,只要能让自己幸福和满足什么都能去尝试,像你们,只要她找到了更好的地方,就一定会丢下你们而去,就像丢下我一样,当然因为我是个没用的人,所以被丢掉是理所当然的。与你们不一样,没有利用的价值……”

“……就算您是那位大人的亲妹妹,也请您不要这样侮辱我的主人。”

“这不是相处很愉快嘛,还骗我跟你们关系不好。也不知道说了多少谎话来骗你们,你们这些家伙这么单纯,即使被骗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骗你说会回去,结果一直都没有回去?我明白了,你之所以大老远和狐之助来现世,就是因为这个。哈哈,我就知道,她总是撒谎。”

她说,只有我不会骗你。

你只是忘了我而已,并不是不记得我。

人有时候会撒一些自以为善意的谎言。在漫长的身为刀剑的时间里,他们见到过大多谎言,但是还是会无条件地去信任面前的主人。审神者有没有撒谎长谷部也不清楚,但是主人绝对不是她说的那个样子。

“虽然主人之前并没有全方面关心到您,但她在答应帮您找到重要的物件上并没有撒谎。甚至为了拿到您的东西,差点就丢失了性命。这样你还觉得她并在乎您吗?”

“苦肉计而已,她带着那样的手臂走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无法就是想获得我的同情而已。但你是说她想要用,帮我找到我想要的东西这件事来弥补过去吗?好笑,明明已经成了这样才想着要弥补,是不是太迟了?还自顾自地把我救回来,我求她这么做了吗?”

“……无论是谁,面对您受伤都会选择救您的,请您不要怪罪她。主人答应的事情一定做到,至少在这一点上,她是真心实意想弥补对您的过失。”

“真心实意?那她做到了什么?代替我拥有我以前的一切?还是答应我把我从乱七八糟的生活中救出来?!”病人激动起来,眼睛都充盈着血红色的血丝,她发狠地从床上站起来,让那铁架子做的东西猛地摇晃了一下。

她现在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更可笑的是你居然站在我面前帮一个骗子说话,那是我床她根本就不配得到那些东西。

因为对于两人的过去并没有了解得非常深刻,只是仅仅停留在知晓一些的层面,长谷部没有再开口去为主人说过多辩护的话,与面前这位仅有少数地方与主人相似的少女再多待一秒,自己恐怕就会被烦躁的感情淹没而对她发火。长谷部低着头,把看向对方的冰冷眼神藏在细碎的额发之下,但少女似乎是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说着,你们都是会骗我的家伙,我居然相信你们都是我不对,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骗你的,因为我已经知道被骗是什么滋味了,所以长谷部,不要再去相信那个女人,快想起我来吧。

她最终因为双腿的疼痛而摔倒了。

姐姐只是伤到手臂,在你眼里就如此重要。那么浑身上下都是伤口的我呢?谁来在乎一下我?

那双形状线条流畅完美的皮鞋就在趴倒的她眼前,然而它们只是纹丝不动僵持了片刻。接着,她在自己的抽泣声中听见他说。既然曾经身为审神者,应该对属于自己的刀剑非常熟悉才对,可是你还是把我和你的那把刀搞混了。在责怪你的姐姐的时候,你应该考虑自己有没有资格称得上你的地位。

“那全是我亲手创造的。”

“但是差点毁了它的也是你。我的主人可能在作为审神者积累的经验上不如你,也不如你懂得战斗策略,但是在对于人和人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上,比你更懂得珍惜。就算你说她是个骗子,会对我们撒谎,但是她并不会做出真正伤害我们的事,绝对不会像你抛弃我们不顾,这就是我的主人比你更配得上那个位置的原因。”

“长谷部大人,还是请你不要再说了……”狐之助跳到病人身边,然而并不能帮上她什么忙。少女仍然在低声啜泣,但长谷部已经不想再在这里停留,既然审神者不在这里,那么他马上就要前往下一个地方去寻找她。还没走出半步,只听那个脆弱地摔在地上都无法自己站起来的人叫出他的名字。长谷部回过头来,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病人的目光却在半秒之内飘向门口,那透明的玻璃小窗,某个人影正好出现在那里。

“你说得很对,但你能在最后和我拥抱一下吗?”她艰难地伸长手臂,五指张开着希望能抓住他伸出来的手。

“长谷部大人……”狐之助也带着一丝恳求地望着他。

只是拥抱一下无所谓吧。

他蹲下来,将她扶了起来,并且满足了病人的愿望。

和她拥抱的时候,就像在拥抱一具骨架,浑身上下都是坚硬的骨骼,两条皮包骨头般的手臂环上他的背脊时就好像在被骨头重重地箍住。哭声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像是在对他说话又像是故意说给别人听那样。

“长谷部的手最后抱住的人是我。你真是太善良了。”

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劲的长谷部猛地推开了她,那具骨架一样的身体立刻跌回病床上,因为疼痛而发出几声惨叫。长谷部回过头去,正好看见他的主人煞白的一张脸。

“长谷部要被她杀了——”

见到拥抱的两人时,审神者满脑子都是那个梦中的画面,被一刀两断的躯体,滴血的刀尖,还有那反复在耳畔重复的问话。她好像此刻并没有置身在雪白的病房里,而是站在那个夜晚,除了震惊便是不知所措。

在审神者的眼里,长谷部是主动去拥抱她的妹妹的,就像那天的梦里,他主动将自己的本体刀递了给了梦里那个即将杀掉他的妹妹。

可长谷部不是属于她的刀吗?

还是说,面前这个长谷部,真的是曾经属于妹妹的那一个?

“……那个,我,我想了想,还是把这个玉坠还给你。既然已经给你了,已经不是属于我的东西,接下来你要是继续将它丢掉也没关系。”将眼前的场景先暂时放在一边,她上前一步,掏出那枚玉坠,“当初是你要让我帮你找回你重要的东西,现在找到了,你接不接受都是你的事。我尽力想弥补当初亏欠你的东西,想成为一个好姐姐,但是妹妹不接受,我做什么都没有用。”将它放在妹妹手边,然而,那个病人只是瞬间抓起那个玉坠扔出窗外。

“我失去的东西凭你根本找不回来。”病人说。

长谷部看见他的主人肩膀猛地颤抖起来,但坚强地紧绷着肌肉,也许是在强忍着不在这里哭泣。然后她头也没有回地走出了房间,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过道上越走越快,小心避开了跛子的拐杖,老头老太太的轮椅,大声咳嗽的病人吐出来的粘痰,还有护士小姐推着的满载着玻璃瓶和管子针头的车,最后消失在走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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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第十八章:

这章真是太难写了,本来打算昨晚更的,但是写着我就打瞌睡……

感觉很多地方都不太满意,对于妹妹并不想讲她那么多。

其实 我挺想拉着hsb来一次西装play的算了我就在脑子里想想女主都这么可怜了还要她来配合……
编辑一下:本文不含()刀,以前的hsb没有,现在的也不会有哒!!!!害怕小天使们伤心所以补充一下……www抱歉我没有早说!
关于更新:

继续一日一更。

顺便说一下从最近几章之后这个文可能会走向一个奇怪的发展…后期的车可能特别多[。

到时候我会特别标注和说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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